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

　　刘卫东

　　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原定于去年6月初访问中国，但在去年中美军事关系每况愈下的背景下，其访华计划遭到中国婉拒。盖茨对此非常失望，曾多次表示不满和不解。今年初中方确定了盖茨访华的日程后，引起了不少媒体的关注，认为这意味着中美军事交流的恢复，但盖茨此行究竟能对长期冰封且寒流不断的中美军事关系发挥多少具体作用呢？

　　我们不妨先从盖茨急于访华的直接动因说起。他之所以迫切希望访华，是因为当前这一时机从公私两方面来说于其都很重要。首先，要为即将到来的中美首脑峰会铺路。当前中美军事关系与两国首脑会晤所需的良好气氛极不协调，所以很有必要赶在峰会之前先把分歧化解或至少放在一边，以便营造出一个健康友好的基调。其次，朝鲜半岛问题已成为令美国及其盟国十分头痛的难题，而且随时有再度激化的苗头，美国迫切希望从中国得到相对可靠的信息甚至有关承诺，无论成效如何，至少他要为此进行一次努力。再次，中美军事关系一直落后于两国的政治与经贸关系，五角大楼并不愿意国务院和商务部主导一切，即使中美发展军事关系存在诸多障碍，盖茨也希望在自己任期行将结束之际为之打开一个新局面。第四，虽然缺乏交流对中美两国都没有好处，但由于美国的利益需求广泛，所以美方比中国更迫切地想通过交流来了解对方的底细，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但从实际情况看，中美军事关系的现实却让人难以乐观。第一，两军交恶的直接原因是美国对台售武问题，一方面这是美国国内立法所确定了的事情，法律不改则病根难除；另一方面美国国内有些人认为，不必在意中国的抗议，风头过去以后，中国总还是不得不回过头来恢复军事交流，所以他们仍会肆无忌惮。在去年初的对台售武之后，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都再次确认了这一政策的连续性，宣称不会视第三方的眼色行事。由此可见，美方相信中国除了抗议和暂停交流以外，没有更多的牌可打，故而不愿在这一问题上轻易退缩。除非中国可以找到一个打破惯例的有效方法，否则未来由此而引发的冲突仍会周而复始。第二，在直接涉及两军相互需求的议题上，目前看来一时也难以取得共识。第三，盖茨此行将出访中日两国，他在借重中国的同时还要安抚因此而不安的日本，向盟友承诺不会过分“亲华”，这种对华战略定位的内在矛盾也注定了其东亚之旅收获的有限性。

　　不过盖茨此行也不会一无所获。可以期待的包括：源于双方的共识，中美的军事交流关系初步得到恢复；双方可以利用这一机会进一步向对方阐明自身的安全关切以促进相互理解；两国还可能会探讨避免未来相互误判的有效机制，以及如何在不太敏感的领域加强合作的具体举措。而盖茨最大的收获，则可能来自于中国在朝鲜半岛问题上对自身关注和政策的明确阐释，以及提出减缓半岛紧张局势的建设性建议。至于对中美关系真正有所改善的预期，则要等到两国首脑峰会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