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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1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打破常规宁作我
赏析吴茀之《盆菊图》的一点启示
■鲍洪权
  “在吴昌硕众多的门生弟子中,能登堂入室又脱颖而出的,仅有潘天寿、吴茀之两位。” ——毛建波

  “潘天寿和吴茀之的半个世纪之交,使江南脱开海派开创一个更有学术性的画派,这就是有人称之为新浙派。”

  ——卢 炘

  每次翻阅吴茀之的书画,上面的两句话总让人有所思。海派以吴昌硕时代为鼎盛,吴茀之作为缶老门生,从“大视野”的角度来看,是海派成员。然而,吴茀之区别与其他门生,“登堂”而又“脱颖”,弃“昌”气而又自创风格,加之与潘天寿半个世纪的学术交流与切磋,在浙美的辛勤耕耘,是奠定和开创“新浙派”的重要成员。

  所以,研究吴茀之是需要结合二十世纪上半叶的绘画史来开展的。而当一位画家需要放在历史的大背景下研究与比照的时候,他已经成为绘画史的一部分。他的精构巨制就成了绘画史研究的个案。

  能成为个案研究的当然不是泛泛之作。创作于1964年10月的《盆菊图》便是吴茀之先生晚年的精品。

  在赏析1964年的《盆菊图》之前,我们需要从1961年说起。翻阅吴茀之的传记,得到这样的消息:“1961年,吴茀之观赏西湖菊展归来,画了一幅《盆菊图》,可以说是他即景生情、因情造境的精心巨构。”1961年的《盆菊图》高137厘米、宽68厘米(见湖北美术出版社《艺术大师之路丛书·吴茀之》P116),落款除诗句外,特题“六一年看西湖菊展归来试以龙游皮纸写之,墨与色俱未化开,奈何!”无可否认,这是幅精品,否则传记作者张岳健先生不会用“精心巨构”来形容。但也不能忽略“墨与色俱未化,奈何!”的题款。墨、色未化,笔墨效果当然不能全部显现,一声“奈何”,说明吴茀之心里并不是十分满意。如果要说勉强“满意”,那也至少有可以改进与提高的地方。

  一声“奈何!”一直“挂”在吴茀之的心里,也留下了“下回分解”的笔墨因缘。

  三年过去了。“1964年,吴茀之因病住浙江医院。在身体稍稍康复后,他经常去植物园,观赏并对各种药草进行写生,一些闲花野草因之而被传神写照。”(《艺术大师之路丛书·吴茀之》)转眼十月到了,秋菊初开,出来走走,时常能闻到阵阵菊香。漫步在植物园的林荫小道上,吴茀之突然想到了那声“奈何”,想起了那幅《盆菊图》。他兴致高昂,匆匆返回画室,重新画了一幅《盆菊图》。半天时间,“看吴山楼”上又一次“菊”香四溢了……

  人们不禁奇怪,一位严谨的画家对同种题材、构图相同的画怎么可能画相同的两幅?尤其是对有着强烈个人面貌的吴茀之来说。而相隔三年的两幅《盆菊图》雷同的原因只有一点:此画是吴茀之自己认为的佳作!是在“打破常规宁作我”的艺术追求中,一件能体现自我风格的晚年精品。三年前一声“奈何”的遗憾,三年后来弥补,也就再所难免了。

  眼前的这幅《盆菊图》,高142厘米,宽69厘米。构图以吴茀之擅长的“以繁取胜”的特点展开,以多角度、多层次的画面效果再现艳菊盛开的场景。画面左侧下方一盆红菊挺竿而起,夺取画面的中央位置,翘首顾盼,分外吸人眼球;后侧一众黄菊紧倚两三枝竹竿生长,从高处往下探,俯“看”全景,俨然有“君临天下”之意;画面右下方有一横扁青石,石上置一绿色长形瓷盆,全幅最有神韵之笔的一众雏菊在盆中从右往左取“劲旅”之势生长,穿插在红菊之后、黄菊之下,极为生动。整幅作品花繁叶茂、郁郁葱葱,笔墨飞舞、气度轩昂,把艳阳秋色的壮丽景色尽收笔底,别有一番韵味。

  最终的效果让吴茀之很为满意。他凝视画面,较之三年前的《盆菊图》,此图布局更为合理,结构更加紧凑,穿插更有层次,笔墨更有韵味。“密不透风”的画面效果已经显现了,吴茀之思之再三,题款上就让其“疏可走马”吧,落笔写下了“一九六四年十月,吴茀之写于杭州。”于是,一幅没有“奈何”遗憾的《盆菊图》问世了。这一年,吴茀之65岁。

  从个案作品对照来看,40年后的1964年画的《盆菊图》,是吴茀之一生花卉作品中区别于吴昌硕、潘天寿,具有自家面貌的问鼎之作。画面透露出众多不一般的特点:构图的新颖、奇特;气局的顺畅、完备;落笔的凶狠、含蓄;物象的生气、野趣;意境的清新、高古。实不可多得,而均得之。

  对照分析,如果拿1924年吴茀之上海美专毕业时的创作《牡丹水仙图》来看,即便是当代一流画家,见到《牡丹水仙图》时都会为其气局、笔意深得吴昌硕大写意的神髓而折服。而那年,吴茀之年仅25岁。不久,吴茀之在得到经亨颐先生指出“昌”气太重,要画自己的画、立自家面目”的提醒,此后的三四十年,他始终是在追求自己的风格。

  二十世纪“四大家”中,吴昌硕是吴茀之的学业恩师、潘天寿是生死至交。“四大家”中有三位是以花鸟立业名世的,同处一个时代,后人看是荣幸,作为花鸟画家来说,那是压力、也是挑战。吴茀之去“昌”气,又与潘天寿拉开距离,“打破常规宁作我”,创自己的显著风格,以今人看来,这种魄力和毅力是异常珍贵的。

  退一步想,如果一辈子以“昌”气取胜,吴茀之也是位顶尖的画家,但后人回顾画史,他的身影会漫漫湮没在“吴昌硕”的背影下,最终消失。而今,回看二十世纪的中国绘画史,吴昌硕是吴昌硕,潘天寿是潘天寿,吴茀之是吴茀之,时间越久,风格越显著,“身影”也越伟岸。这也是赏析《盆菊图》,回看吴茀之给我的一点启示。我想,这样的启示同样适合于现在正不断摸索的画家们:多一点自我,少一点雷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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