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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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3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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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凃克《江上春风》
· 寓言的魅力
· 与《美术报》交往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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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22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凃克《江上春风》
尹舒拉(浙江 杭州)
  第一次见到凃克(Tuke1916—),天气已经好点热了。他穿着深灰老式本装,笑容可掬,对我这位来自西湖国立艺专的校友表示出一往情深。凃克的思维,已经不可能像他驰骋疆场那样年轻威猛。但是,在一些关键的点上,却还是异样地清醒,比如说艺术与生活、艺术家和人民的情感、油画的民族化问题,他显然有点敏感、激动、固执、无奈。凃克说,他要有所创造,要创作出“漓江画派”、“凃克画派”。凃克说到这里,眼眶有点湿润,手抖得厉害,脑袋在不停地摇晃。我心里酸溜溜,只觉得人生太苦短,假如再给这位老人一个轮回,人间会多些善良,中国的油画会多些温存。

  读这幅《江上春风》中的漓江,不像我们平时见到的图片的漓江那样,是一种山水本身就甲了天下的奇观,除却山峰略有一点点额外的秀丽以外,江水、树木、屋宇、扁舟,都显得那么平平淡淡。你看那日头的影子都快到一丈了,渡头还那么安闲,或许艄公在打盹吧?没有桨橹的声响,就凭轻轻的风,把载着洒家性命的舟儿吹着飘着走,像两枚纸折的小船丫。远处隐隐约约的村落并没有被白云遮挡,粉墙和红黑瓦檐,在淡淡的粉粉的春阳爱抚下,睡眼惺忪,连鸡鸭鹅鱼和鸟兽的叫鸣,也嗲声嗲气,懒气十足。

  这不会是游览者所能见到的漓江,不会是经过刻意加工和精心取舍的漓江,这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平平淡淡的漓江。1935年,凃克从这里走出,来到杭州西湖国立艺专西画系,在吴大羽、方干民的教导下开始学习西方绘画,尤其热衷于印象派绘画。如今70多年过去,凃克和同班同学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尽管同学们的名声比他响,凃克没有后悔。这种选择其实在1938年就已经开始,就像射出的箭,不会回头。这个夏天,雨季淋湿着苦难的中国,青春的热血驱使年轻的凃克,参加了皖南云岭新四军。他手里拿枪,肩上扛着油画箱,从枪林弹雨中穿梭,战斗的空隙是他绘画的天堂。后来凃克随陈老总进入上海,成为共和国华东美术界的高级领导。在此同时,远在漓江深处那个小山村的父亲,却因为地主的罪名,被红色政权镇压。尽管,这是一位为革命作过贡献,并培养了革命儿子的地主。不久,陈丕显找了韦国清,为凃克携家带口回到漓江作了安顿。谁知十年动荡风起云涌,批斗之下妻子陈惠(新四军战地记者,著名摄影家,陈毅和张茜的战友)含冤沉入江中,从此凃克不堪江水。陈惠在遗书中说:“有些事恐怕永远说不清楚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党和人民会还我清白……”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历史还了凃克一家的清白。凃克开始他的“漓江画派”和“凃克画派”的探索。凃克认为中国要有自己的油画,这就是“油画民族化”的自我觉醒。文化的自觉,凸显了文化价值的本身。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评论家预言将来在“油画民族化”这块土壤里,吴冠中、凃克、靳尚谊是三棵大树。2006年12月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凃克油画集》,把他这一时期的作品分为《南疆晚晴》、《晚年变法》、《迟到的重辉》三部分。光从标题,我们就可以体味这位老人家作画时的心情。村落、夕晖、炊烟、渔歌、牧笛、溪桥、渡头、归云、老树,是凃克这一时期最为关注、最为精彩的笔触之所在。晚年的凃克已经没有太多的抱怨,他的心已平静地像他那画中的江水,风儿吹着这两艘扁舟走过之后,平静的江面没有泛起一丝丝涟漪。

  温馨的山峦和静谧的漓江,淡淡的白云和安闲的村落,阳光拖着老树笃悠悠懒洋洋的影子,远处飘来轻轻的山歌;使我想起,凃克老人那饱经风雨的人生,还有那可掬的笑容,就像抹在峰峦的淡淡的春晖,吹在江上的轻轻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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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副刊 00033 凃克《江上春风》 尹舒拉(浙江 杭州) 2008-11-22 48256DEA008181F5482574E4001260A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