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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絮话

□邱世鸿

  近来喜闻拙著《理学影响下的宋代书论研究》获得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奖”二等奖,既喜亦忧。喜的是多年研究终于有所成就,得到社会的认可,至少鼓励了我继续努力的信心。忧的是自己还在冲刺阶段,不成熟之处在所难免,得对社会和朋友负责。要说有什么感想的话,那就是要做到三点:一是“天道酬勤”,先苦后甜。二是转益多师,不耻下问。三是自信自勉,不怕失败。任何成绩,哪怕是一点点过人之处,都需要花费别人更多的精力和智慧。这本书是在博士论文的基础上修改写成的,前后历时两年。在校期间从选题到定稿,花费了我和众位师友不少精力,在后记中我有记录。在答辩时得到众多老师的肯定。我研究宋代书法史,发觉许多人写文章,谈哲学时多谈“程朱理学”,不厌其烦,而谈艺术创作时又高谈苏、黄,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脱节问题在其他时代基本没有。根据一般的推理,各时代精神与哲学思潮都会对创作产生巨大影响,如玄学与二王书风,心学与晚明思想解放运动,朴学与清代碑学运动等,大家都觉得是天经地义,符合时代之特征。唯独宋代的书法画史,常常是言不由衷,被表面现象所惑。许多大谈宋代“尚意”书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意”在理学家那里的真实含义,他包括儒、道、释三种含义。许多人认为东坡具有造反精神,是反对理学的,实际上作为蜀学代表的他仍然属于大理学范围,与程颢、程颐等道学家没有多大的区别,即使有区别也是在小范围之内。所以搞清宋代学术流派的文艺观至为重要,而不要信口开河。比如后来研究发现“蜀学与宋学”、“朱熹与东坡”、“魏了翁对理学书论的贡献”等,使我终于明白了矛盾的宋代书论,来自于矛盾的宋代文化,所以我们要辩证看待理学书论。其次,学习东西要多请教时贤,不怕批评。转益多师是比较难以做到的,因为费时费力,甚至被骂。我的论文先后经过了黄惇、孙洵、卞孝萱、周积寅、常国武、季伏昆、王星琦等先生的批评和修改,对我启发很大。还在众多师兄弟的帮助、修改、建议,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上南京图书馆、自己到书店买书或到旧书店“淘书”是常事,电动车经常拉着大堆书回来,家人常常责怪没地方放书,看来我得买新房作工作室了。第三点是要自信,自我勉励。获奖、入展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关键是自己要有真实水平。学问是天下公器,大家都会看出作者自己的修养和胆识。我入选过不少规模较大的研讨会,参加过十余次重要会议,但获奖并不多。获奖有很多原因,就像赌博的运气一样。但人们看重的还是论文的质量。我在理论界混得较熟,大家也尊敬我为“年轻的老同志”。徐无闻先生说过“离功利远点即为雅”,要保持艺术的真情性,还是不要过分关注等级奖次,尤其是40岁以前的小青年,努力干自己的事就行啦!天恩浩荡,总酬善人。许多初出茅庐的小青年,很看重名誉,文章写得并不多,就整天想获奖,最后还是没有受到大家的爱戴。我原先在山中,从没想过去获奖,只图能够入选就很满足了,所以没有什么压力。而到了江南,竞争激烈,大家功利心很重。我要是早来江南,也难得有作诗的情怀,难得有闲云野鹤的悠闲。在山中积累起来的功夫,如博观、漫想、杂学等对我立足江南很有帮助。虽然我比原来忙了,但有些积蓄故而能够进退自如。诗文、书画、篆刻等都全面铺开,除了不做家务外,什么都去碰碰,反而有着更好的心态。看到有些人成天在某个小角落辛苦,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至少是会生活的人。学问不是死的,是活生生的现实。若没有对生活的体验和感悟,作出来的学问也是死板的、狭隘的。这一点可看梁启超、钱钟书、鲁迅、钱穆、宗白华、李泽厚、葛兆光的著作和生活态度,他们是最会享受生活,才能写出有血有肉的著作。另外,艺术实践更丰富多彩的学者,影响和名气更大。我的自信有几个方面,一是地域的优势,文化古都的知名度有助于我。二是名家帮助我完成,缺陷自然少些,比原来的闭门造车要开阔得多。2003年移居南京后,先后有论著获得中国文联理论文章三等奖、江苏省艺术教育论文评选一等奖、贵州省文艺创作三等奖等,对于自己来说,信心自然更足。而无数的研讨会,历练了我的胆识。不断地撰写论文,几乎是艺术实践后的家常便饭。由于长期写作,书本熟练,查找方便。更主要是思维活跃,富于灵感。常常作诗吟句,风雅自诩,更能保持旺盛的生命活力。我思故我在,这是西哲的格言,可谓不虚。理论的磨练在不断地看书学习,不断地敲打键盘,不断地思维活动,那么所谓获奖、入展是迟早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古人云: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按照生命曲线,每人都有高峰和低谷时期,那么就应该“只顾攀登莫问高”了。每个人都有虚荣心,有时也算作是进取心,但要水到渠成,实至名归很不容易!

  为此,我们要坚守自己的阵营,止于至善而后已。附感想俚句三首为结:

  落选与中的,心情大不同。参评如赌博,获奖似腾龙。

  胜败寻常事,往来名利风。谁能澹泊处,色相俱为空。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偶因祖泽厚,暂得人情赊。

  佛接乐天福,儒成明道花。当知生灭理,迷障何堪夸!

  

  游戏人生乐,高怀只自矜。百年风过耳,千载眼如鹰。

  窥破红尘恋,卧参青舍灯。君看逸隐者,风仪到今称。

  作为经常落选者,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聊发肺腑之言,与落选诸君共勉!


美术报 视点 00035 获奖絮话 2010-03-20 nw.D1000FFN_20100320_2-00035 2 2010年03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