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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0版:画家

我画牡丹

□杜月涛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看花儿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画花儿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来过的走了,走了的又来了,花儿迎来送往,她看过了各种形态的人。人有需花无求,她明白的只是奉献。

  从学画牡丹,到能画出自家面目的牡丹花儿,这一走便是四十多年。我从喜好王雪涛画的牡丹到上追齐白石、吴昌硕、任伯年、赵之谦、恽南田再到徐渭、陈淳,直追至王渊和徐熙所画的牡丹,看多了画多了,自然总结出了自己对牡丹的理解与画法。

  多年的学习与实践,我认为画牡丹的高手只有徐渭、齐白石才是真正写出了牡丹的精神。他们笔下的牡丹已到了得意忘形之境,难得难得。

  我不只喜欢画牡丹花儿,我更是喜爱画牡丹的叶儿,所以我感谢绿叶,是绿叶衬托了花,使花儿更美,叶儿更好。每每我有点儿成绩,总不能忘却是那些支持我帮助我的人们,因为我明白“好花也要绿叶扶”的道理。我研究叶儿的正反,枝的互生关系,多年的默记让我能在一笔之中概括这牡丹叶儿的万千变化,时浓时干,时焦时淡,在熟练的用笔用墨中显出苍润枯湿所呈现给牡丹花儿的又一种神采。

  虽画牡丹,却不以为画牡丹而画牡丹,因为牡丹是一种精神,牡丹是中华盛世的一种象征,牡丹更是千百年来作为中华民族繁荣盛世的一种文化的符号。

  人生有很多是际遇,是巧合,是缘分,是无奈!

  日月如梭,光阴荏苒,一晃便几十年过去了。看一下中国绘画之发展,古代画牡丹者名家辈出。而今画好牡丹的专业人士少的可怜,究其原因是那些业余者难以驾驭对牡丹花的文化提升,而工匠式画家又缺少文化上的笔墨认识。美术院校的师生可能又会对画牡丹有一种忽略,若能做到技与道的合一亦非一朝一夕。我喜欢牡丹,我爱牡丹,我用心去画去研究牡丹。在生活中汲取,在传统中吸收总结经验,并去认真对待《易经》中那句经典名言“百姓日用而不知”时,真让人受益无穷。

  由于时代不同和环境变化之因素,人们往往对待审美的认知也会发生着变化。看来美是自然存在的,也是需要引导的,而好的东西不是第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它是需要一个不断认识的过程的。

  有了文化上的认识,有了对美术史的把握,便对绘画有了清晰的路数,在对待所画物上也有了充足的信心。而对我从事的山水花卉便也有了升华,也有了决心去弄清楚他个子丑寅卯。这样看来,那扎根在我少小心里的牡丹发芽了,抽叶了,开花了,再去画好牡丹画的愿望也就更加强烈了。

  每每雨过风吹牡丹待凋时,我总有种牵挂,总有凋谢前留下灿烂的记忆。我凭借印象把牡丹即将在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意象留住,这也就形成了我所画的牡丹的图像符号。虽是落红,却不是无情,那是为了来年让花儿开的更红开的更艳而去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体现。

  牡丹常常留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富贵的象征,富贵是人们的追求,是一种祈盼,还有牡丹带给人们的那种“光而不耀”的道德准则,这是只有在智者的眼里才能看到的张扬背后的内敛。故孔夫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牡丹的花期很短又因天气变化而变化,它早中晚都不一样。故古人有“未曾看花先早起”的经验。牡丹为毛莨科落叶灌木。“花大盈尺”是牡丹花的一个显明的特点。牡丹花属昼开夜合,有“三类、六型、八大色”之分。三类为:单瓣类、重瓣类、千瓣类。六型是葵花型、荷花型、玫瑰型、平斗型、皇冠型、绣球型。黄、红、蓝、白、黑、绿、紫、粉是牡丹通称的八大色。牡丹也有强有弱,有高有矮,有直有斜,其长势又分为矮生型、开张型、疏散型、直立型、独树型五型。去了解一下对牡丹物理的认识,这对画好牡丹写生画是大有益处的。

  画花容易画叶难,花是主易固定,叶是仆当随花的需要而安排,正面、侧面、反面的表现应灵活自然。既要处理好花头的画法还要注意牡丹叶子的画法,所以“红花还要绿叶扶”。叶便是牡丹的另一种品格,它为花中之王增色,它甘当配角。绿叶,它千姿百态。牡丹叶有长有短,有大有小,有尖有圆,有厚有薄,在挺拔中生长,在平伸中舒展,稀疏中有飘洒,稠密中有拥挤,翻卷中带扭曲,有的还平整中见光滑,形状各异的牡丹叶更是颜色多有变化,碧绿如翡翠,黄绿如阳春新柳的牡丹叶为互生,俗言“三杈九顶”。画花卉,画好叶子很重要,它起着衬托花冠的色块作用,也起着力量的平衡或气势作用,这也容易被画者忽略。花昂叶必垂,花垂叶必昂,花明叶要暗,花暗(深色)叶要明,也要做到晴日静为至,风雨动为主。全静易板,全动易乱。动静要相间,宾主要分明,各有侧重。前辈画家总结风晴雨露中的牡丹曰:“风花瓣舞叶如惊,晴花迎日叶劲挺;雨花下斜叶如浴,露花合抿叶羞情。”

  除了牡丹叶的摇曳多姿外,牡丹还有舍命不舍花的精神,即使有人把花枝折断,而牡丹花也会慢慢盛开直至凋谢。所以在画折枝牡丹时也要写出牡丹的生姿来。

  在表现牡丹花叶枝干上用笔用墨要更加概括达到心随笔运而取象不惑,去掉些繁碎的刻画,使其完整见骨法用笔追气韵生动,忌涂、抹、描,以写为主。切记中国画是用笔写形而不是去像西画那样用笔造型,中国画讲韵味、品位,这都是因为中国画有其独特的用笔用墨与境界文化的到位,只有到位,味道自在品位自生。所以我数十年来一直强调中国画要用笔到位,只有不脱离笔墨的到位,味道才会在画中生发,这也留住了人们对你创作的作品的品位,有了品位的作品,你还会担心无位吗?故我在祖父引导下自幼学习经典并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便在中国画、中国文化中找出了“到位——味道——品位——无位”这条主线。

  牡丹花常见常画,画雅觅俗有难度,解决其难度的良方是读书,只有多读书、读好书,免俗才是良剂。所以我又体会出读书中的四个静、净、境、敬字来。

  画好牡丹的秘诀是跳出从对牡丹的物理再现,给牡丹以文化上的表现,再借牡丹写其心去得其意而忘其形。


美术报 画家 00030 我画牡丹 2010-12-11 nw.D1000FFN_20101211_6-00030 2 2010年12月1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