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杨军

　　原来叫杨武军，上大学的时候改成杨军，后来他觉得还是不够好改成杨珺。我们问他“珺”是什么意思，他说是美玉的意思，我们笑着说，不如改称杨美玉更妥帖些。那时候上大学有年龄限制，最大不能超过二十五，不知杨军有没有超过，只知他改过年龄。时至今日，他的年龄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个谜。

　　上学的时候他在办培训班，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办。他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这样挣得的，也不容易，所以在学校里见到他比较少，有一度我们都叫他“杨校长”。毕业时居然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了，是我们那时候的挣钱大户。

　　后来他读了田老师的研究生和博士生，现在他在美院附中当老师，看着实在挺好。

　　有一年冬天在校门口，他拿着一把花，脸色通红，送给了黄丹。正好被韩老师看见，回来还很羡慕地给我们描述一番，感觉韩老师回到了大学年代。后来他和黄丹结婚生了一个女儿，从照片里看，几个月大的时候留了一个飞机头。

　　祁叶

　　好像大我4岁，是内蒙古来的。从她那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做“旗”。她特别直爽，在进校的第一个学期，我给她讲了一个带颜色的笑话，立即觉得我很痞。两年以后她自己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讲给她现在的老公听，我们都在感叹她的变化。她和吴杨波结婚很快，生小孩也很快。

　　现在不知道她还画不画，反正在一个建筑设计院搞规划之类的东西，搞得还挺不错的。有一次为了一个壁画的业务，和内蒙古一个领导来杭州玩，我还陪着他们去西湖边逛了逛，在“一茶一坐”喝了点啤酒，之后一直感叹于内蒙人巨大的酒量，在那种闲坐的地方不吃饭也能喝那么多。

　　李飒和沈莹

　　他们是小夫妻一对，双双都是大学老师，都常常打电话让我去北京，真的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李飒是来插班的，一共两年。他原先在河南大学读书，那个学校非常通情达理。如果学生可以找到更好的学校学习，河南大学可以认可它校的成绩。他就这样拿中央美院的成绩回去毕业了。

　　李飒人小鬼大，才情和阅读是我的榜样。我从他那里学到了纯粹的形式是有美感的，既可以表现内容，也可以表现情绪。现在我的画常常用形式来表现氛围，而他的画似乎用形式来表达思想，依然是我的榜样。

　　在三年级末时，李飒读完书要回河南美术出版社上班，临走前送给我一条竹席，特意叮嘱我说，这是他父亲送给他的。而在那几天前我正好在中央电视台的一个节目里看到了他的父亲，那时候其实已经去世了。那些日子我很荣幸我可以躺在伯安叔叔买的席子上读书。他热爱绘画，热爱西藏，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去描绘。他的画不是我这样的碌碌之辈可以评价的。至今，他那本很厚的画册还是放在我书柜最显眼的地方，常读常新。后来我认识了李飒的妈妈张黛，一个编辑，也是一个历史学家。在“文革”刚刚结束的时候，她能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民国的历史，并为此编辑丛书。所以她送给我的异域特色的床单成了我对历史的尊敬，一直不敢去用它。和她平日的对话里，可以想见她在心底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我从李飒那里知道了博尔赫斯的《巴比伦彩票》，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以后，我就会去买他们的文集来看，让我在单身的厕所里心潮澎湃。大四时一个夏天的晚上，他那时在北京语言文化大学读研究生课程班，晚上来我这里，光膀子躺在教室的席子上，大谈存在主义。又一次因为他慷慨激昂的言语，去读了克尔凯郭尔的《勾引者手记》。读完以后再问他，他居然说自己根本没有看过。

　　沈莹在史论系是“七仙女”中最有才气的一个，是东北黑龙江人，但是本人看上去却有点南方女孩的感觉。她先读研究生，李飒却在准备万恶的考研英语。那年沈莹的心早已不能自已了，常常给我打电话，早就忘记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只是记得一句，好像是：没有一个月他就考试了，这些天你就忍忍吧。后来李飒顺利地考上了，他们也就好上了。一次去北京我还看见他们俩极其亲密的照片，好像他们至今不知道。现在二位都过得很好，最近不知沈莹的博士论文写得怎样了？而李飒有没有再卖画给外国的大使馆呢？

　　记得去年他俩还常常让他们的孩子在电话里和我聊天，听着特亲切。

　　到这本书印出来时，我的孩子恐怕会笑了。

　　大学一个系的同学其实不算很多，一共12个，有几个我失掉了联系。我知道那时信佛吃素的张猛和画花鸟在故宫工作的张蕊成了一对，大媛和外系的冯杰也是一对，祝铮鸣和海涛住一个单元。张宇和杨飞鸿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在我们班呆了4年的老柯，现在福建漳州。他能学童自荣、乔榛，非常喜欢邱岳峰，会唱刘欢几乎所有的歌。现在能在景德镇陶瓷学院看到他上课，去年来过我家里，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友，很想知道结婚没有。对了，我还帮他写过一封情书呢。

　　在我们班上呆过的还有孙上尉，她帮我介绍了医院和医生为我舅舅看病；在北京服装学院的申卉芪，我们都叫她申姐，给我寄过衣服，至今我都在穿它，并且她的先生还是我的校友。

　　研究生的同学潘汶汛、朱唯践现在常常见面，还有其他成了同事的旧雨新知，我想还是留到下一个十年，再讲他们吧。

　　以此小文纪念我们毕业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