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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8版:副刊

新疆散记

  吐鲁番

  今天的行程是去吐鲁番,这条线上最感兴趣的是交河故城和柏孜克里克千佛洞。

  汽车很快离开乌鲁木齐巿,路两边越来越荒凉,终于进入茫茫戈壁滩,一条路直直通往天边,如果不是远山不停变换着山形,简直要怀疑汽车是否在前进!被这苍凉的气氛所渲染而使心境顿生感动,我和剑良兄不停地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想要把这种心情记录下来,女儿笑称我们是艺术的狙击手。放眼远望,忽然间看见了远处有一座山顶竟然闪着耀眼的银光,经过小马哥的证实,确实是雪山,大家都兴奋不已,女儿连连叹息,说不能去近处观看,太可惜了。驱车到了风力发电站附近,只见一排排的风车如巨人般排列,长长的手臂挥舞着。古河西走廊上的高原之风确实很大,有一个修路工人举着扫帚,迎着风,歪歪扭扭的赶路模样又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到交河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毒辣辣地照着,由于雨水稀少,空气长年干燥,交河城的官署、寺院、佛塔等建筑物至今仍然保存较好,远远望去轮廓眉目清晰可辨。穿越历史的风沙,这残破的壮美直击人心,我和剑良兄不禁屏住呼吸,久久不能说话,若不是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真不愿这么快就离开。想起有“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的诗句来,看来这交河还真得黄昏来才好,在落日余晖斜照下,应该更有沧桑之美吧。

  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是今天的重点,途中经过火焰山,其实是一片被圈围起来的地方,树立着“火焰山”字样的石刻,里面有骆驼出租拍照,据称这里是最佳拍摄地点,不过,我们觉得没有太大意义,因为火焰山是一个山系,而不是独立的山体。进入千佛洞所在的木头沟峡谷,连绵的火焰山扑面而来,这里山形更加立体,棱角分明,形状多变,我们连连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才深深地感受到火焰山的魅力,应该说火焰山的美并不拘泥于某个景点,而是随处可见它的灵动和神奇。

  终于到了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这里游人稀少,微风宜人,沟底溪流潺潺,两岸绿树成荫,但崖壁却是厚重的泥土,且寸草不生,形成鲜明的对立。我们沿着入口处的台阶拾级而下,并没有看到洞窟,直到拐了一个弯,才寻觅到宽阔平坦的长廊,接着就发现密密麻麻的洞窟。今天只开放四个洞窟,前面两个洞窟基本没有东西可看,只有残缺的墙壁,间或有一两笔剩余的线条,一直到了16号洞窟,才在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发现还算完整的双足,丰满、平和,可以感受到那从心底流淌出的宁静,边上以三角、四叶等几何图案填充,我和剑良兄忙举起相机,拍下这优美的线条与色彩。不过可惜呀,马上来了一个小伙子,告诉我们这里不能拍照,并盯着我们一定要把已拍的删除,让它幻化成了美好的回忆。

  从洞窟中走出来,顺手摸了摸洞窟边的墙壁,敦厚而坚硬,想来依这佛洞的地理位置和地质条件,如果不是人类自身的原因,仅凭千年的风沙和岁月的沧桑,完全带不走这佛洞的宝藏!

  帕米尔高原

  又是早早起床赶去机场,乘飞机前往喀什。再一次感叹祖国版图之大。

  当年我学地理时知晓一些帕米尔的境况,是有名的世界屋脊,古称不周山。不周山为古代传说中的山名,最早见于《山海经·大荒西经》:“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大诗人屈原在他的不朽著作《离骚》中就有“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的感叹!这次,总算身临其境了。

  喀什是我国最西部的城市,大部分是维族人,我们就做了一回少数民族。到了喀什已经10点多了,导游小马来接机。汽车出了喀什城,路两边是亭亭的白杨树,整片的庄稼堪比江南,河岸一派盎然生机,间或掩映着残破的泥土墙的老房子,这些富有民族特色的房子已经无人居住。

  车很快来到了山脚,这里山峦叠彩,五颜六色的山体层层叠叠,富有乐感,令人惊叹不已。

  帕米尔高原是古代丝绸之路经过的地方,是现代冰川作用的一个强大中心,约有1000多条山地冰川。据小马妹妹介绍,当年从塔里木盆地到高原上,要沿高原东缘的峡谷溯河而上,再翻越高原上的几条山脉,经过终年冰雪覆盖的山口,道路十分艰险。今日,从塔里木盆地的第一大城巿喀什驱车只需一天便可到达帕米尔高原上的塔什库尔干,可谓天堑变通途。沿途可观赏高原东缘海拔7719米终年积雪的公格尔山和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山。

  过了盖孜边防站,渐渐驶入帕米尔高原。山势越来越陡峭,慢慢变得雄浑奇骏,苍茫空旷,如入绝境,此刻你甚至能嗅到那股强烈的蛮荒气息,不时有不知名的野花,默默地装点着高原草甸,映衬着寂寞的山谷,时不时地映现出连绵的冰峰,引得大家伸长脖子隔窗仰视,看着小马妹妹不以为然的神态,给我们留下了更多的期待。一路上,我和剑良兄禁不住仍然不停地拍照,开始还连呼“精彩”,到后来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在这里,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那感受和震动不是看绝美的照片和宣传片所能带来的,只能大口大口吸氧,迎接不断的高潮。山体形状不断变化,以我绝对想象不出的姿势,迎面而来,一波接一波,好像不会有尽头。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或许我已经有些麻木。现在,我只会喃喃低语:“大山,大山,这就是大山。”

  车随山形转,飘遥随长风,拐了一个大弯后,突然有一座白色的微微泛着光的山闯入眼睑,女儿惊奇地叫唤,“爸爸快看!那是雪山吗?”我们被迷住了。小马妹妹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说:“这就是流沙河,西游记里沙僧住的地方哦。”“沙僧这么爽的,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女儿说。我是首见,震惊之极。小马妹妹带我们到了最佳拍摄点,下车来到湖边,周围却宁静得我都舍不得靠近它,湖和山体都是白色的,细腻得像绸缎,颜色统一又层次分明,夫人的说法:太梦幻了。湖边的风很大,我们很快地往回走,上坡的时候我伸手推着女儿,突然就觉得四周一片寂静,夫人向我走来,说着什么,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很轻,但很清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连风都安静了下来,我慢慢地抬脚,却使不上劲,夫人赶快从车上拿来氧气让我吸,看着她急切的神态,我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听话的狠狠地吸了几口氧气,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我缺氧了呢,幸好带着氧气,才算是有惊无险。我慢慢地回想刚才的体验,那一刻我心无杂念,是的,心无杂念,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纯粹的平和,佛说:最好的功德莫过于慈悲心,最甜蜜的快乐莫过于心灵宁静,最清净的真理莫过于了解无常的真谛。

  汽车继续向陡坡爬行,前面有山,天上有云,每座山峰之间有冰川、流水。终于到了目的地,谌蓝无比的喀湖,湖对面的绿色草滩,将慕士塔格峰映衬得无比慈祥威严而又傲视苍穹。这么壮阔而柔美的景色,不必有拍摄技巧,只要举起手中的相机,从任何角度都能拍出美丽的图片。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有些高原反应,竟然觉得风景在途中,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兴奋了,就匆匆下了山。


美术报 副刊 00018 新疆散记 2012-02-18 美术报2012-02-1800011;2296224 2 2012年02月1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