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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6版:评论

“笔墨尘缘”即将亮相中国美术馆

展览时间:2012年4月25日-5月6日 展览地点:中国美术馆

  (上接第23版)

  艺术创作的思想性和艺术形式如何统一可以讨论,作为艺术家的自我反省,我前20年的创作受机械反映论的影响多了点,后20年的情况有比较多的改变,直观描摹和表象的直译超越,这是艺术家走向成熟的标志。

  就目前的创作状态,我也很清楚多年来存在的局限性,主要的一点就是画得偏紧,这多少与个人风格秉性有关。要从这种“紧”中“松”出来,我是有清醒意识的,我的夫人和孩子也经常提醒我。然而,一个画家的观念是逐步变化的,特别是在了解自己的局限以后,画风会在深思熟虑中自然变化,由“紧”而“松”是一种状态的升华,这个过程是可以由精心预设到主动追求的,实际上是解决技术层面的刻意而为到自然流露的变化问题。这个变化中也会受到别人的影响和激发,进而形成自己新的目标追求。

  此外,由于白天行政事务琐碎,造成急就章作品草成,也有的是要赶时间完成。如果能够再多用一分心,许多作品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效果。联系到目前不少展览活动中的作品思考琢磨得还不够,功夫下得还不到位,这是事实,即使别人不说你心里也会明白。不要以为有人说几句好听的,能卖几个钱就沾沾自喜。更不是说你多了个头衔、市场追捧,你的艺术就如何高妙了,观众、藏家、批评家是会有明鉴的。

  //////自觉追求笔墨承载的创新形式和

  丰富内容

  问:您的创作从一开始就给人一种面貌十分丰富的印象,完全没有一些艺术家特别是一些中国画家固守一种风格、“结壳”的问题?

  冯远:这是我一再反对和自我警惕的。历史上很多名家好手,形成自己面貌以后,常以风格特色自诩,反复用同一种语言形式体系来结构画面,今日山石,明日花草,左右上下移动重组一下变成图画,雷同、概念的弊病油然而生。在其作品中体现不出来不断创新变化的艺术基本理念。我认为一个艺术家在面对有特定内容承载的创作的时候,作品的语言形式都是从零开始,这中间不存在形式上的通借,不宜使用同一种语言形式去套任何一种主题内容。譬如,张艺谋导演的电影,不管他作品的主观形式追求成也好败也好,在他每一件作品中起码看得出他有所追求,而不是用同一种叙述方式来演绎、表达所有的主题,这也是一个画家需要时时警醒的,而在中国古代画家中这是带有普遍性的缺憾,这样的方法肯定难以产生好作品。说得好听点是风格、程式的不断精深,说得不好听就是概念化、程式化、用功不够作祟。中国画技法的变化是不会制约笔墨发挥的,当然这种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变化是小有区别,不是天壤之别,就作品的连贯性可以看得出小有变化,但相对的一致性还是有的。你不可能每一张画都是南辕北辙、大起大落的变化。当年我也经历过,今天是具象写实的,明天突然想来个抽象泼墨的,那是一种变革尝试。一个风格成熟化了的画家,一定有相对固定的题材、相对稳定的风格和小有变化的独特面貌。如何处理好你的下一个作品,与你的风格特色问题,这是一对矛盾,但却是须要解决好的。

  在实践中,我始终把笔墨承载的形式创新和丰富内容,当作自己的自觉追求。我从创作构思切入时,就注意这个问题,在构思没有形成完整的想法前,我几乎不动笔。我认为技法在创作中一定是第二位的,是服从创作内容需要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定的技艺形式是为一定的内容服务的,在这个意义上说,吴冠中先生说“笔墨等于零”有其积极的意义。但从另一方面说,吴先生的意思表达又不够全面,中国画的笔墨确实又是有其自身的抽象内容和独立审美价值的,这正是中国画笔墨形式有别于其他画种的独特之所在。

  ///////教学心得:进得去 出得来

  问:您长期在高等美术院校任教,至今还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名誉院长,您是如何概括您的教学心得的,吸收了哪些教学成果?

  冯远:在教学上,我强调的是“进得去,出得来。先进得去,再出得来”。学校教学就是要按照严格的基础训练要求有目的地来做,哪怕是那些很枯燥无味的技术训练,这可能很无奈,无法忍受,但必须是要掌握的学院基本功。学院所谓的基本功就是研究掌握造型规律和形式技巧,要注重动手,要善于领悟,要广泛阅读,读文史哲以提高学养,要关注当下的创作动态。只有把阅读、注重研究和学习技法、动手能力有机结合起来,这个教育算有成效,必读经典文论,经常观赏大家作品,对美术史了然于心,这样眼界学养才出得来,才会有创新意识,才有后劲,然后丢掉“拐杖”,独立行路。这就是“出得来”。光是匍匐在前人后面,进了去,出不来,成就不会高。

  学习技法不仅是要学习古人,还得学习研究各种各样的现代手法,熟悉材料特质。学习时要先进去,先得明白就里,得其三味。当年在浙江美院学习,学一半撇一半,很注意既学习江浙的笔墨功夫,也很留意北方强悍风格的持守,所以中年以后到北方工作,融入北方的画风也能得心应手。对于现代的和西方的美术经典之作,我不光在意,还曾经临摹了好几大本。拓展自己的眼界,培养理论素养是“出得来”的前提。这些,当年都是自觉不自觉地做的,现在看尝到了甜头,没走错路。

  ////////在更宏观的历史背景和

  现实情境中把握中国画发展

  问:有人说“浙派中国画”或说“浙江中国画”就是中国画的代表,是中国画的正脉和标准,您作为浙派人物画的大家你如何看?

  冯远:应该说在浙江学习和从事教学期间,我是严格按浙派艺术的观念和技法为标准实施教学的,“严”因为是打基础。我在中国美院任教务长时,制定了国内美术院校第一部教学大纲和全日制四年本科教学方案。教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定要有规范,要有明确的要求。后来中国美院国画系卓鹤君、陈向迅教授通过多年研究实践编出了第一部国画山水画的教学大纲,十分有效。在学院中完成了系统的学习后,不能只会反复画学过的、重复前人的东西,要有超越。浙派的水墨画家们很自信,充分认可自己的优长,从明清文人画一路承袭其精华至今的浙派水墨画,确实有其较高的学术价值和艺术品格。但也要看到浙派水墨画中的弱项。艺术不能固执一端,否则,当代美术史就没有发展空间了。中国画的未来发展应该学习、借鉴浙派的成功经验,但未必只能“定于一尊”。浙派中国画应是当代中国画坛百花园中鲜艳夺目的一花。

  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画就应奉文人画理念、品格为圭臬,这是可以讨论的。诚然,水墨写意的品格、境界较为高迈,但壁画、绢本画、重彩画、工笔画不也是中国画的一部分吗?中国画本身具有多样性。如果有一天中国画的材料获得变革,审美品评观念也将随之而变。只有在更为宏观的文化历史背景、现实情境中来把握和看待中国画的未来发展才较为客观理性。

  /////////在继承创新和

  笔墨现代性融汇上突破

  问:你的中国画探索很大的特点是传统和现代双向深入?您对自己的追求如何清晰地表述?

  冯远:传统和现代水墨技法兼容并蓄,传统技法在多大程度得以发挥,现代意识如何尽可能地融入,这是在我每件作品中都会遇到的问题。如《望夫妹》,虽然是主题性绘画,传统的东西在多大程度上挖掘体现,现代绘画的基本要素、理念有效融入并达成和谐,这是很纠结的问题。对我们这代人,早已不是20-30岁年轻人,既要继承传统精神、又须结合现代要素和理念创新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课题。兼容得好,就是新的平衡。但这不是信手三两天就能达到的。成败就在于能否把继承创新的问题解决得妥当,在传承中建立,又在视觉形式中解决好现代要素的融入。为此,我有些过程性的探索尝试经历,如1998年创作的《抽象水墨·炎上》、《抽象水墨·润下》、《抽象水墨·未盈》等一组小幅系列水墨。以我自己的体会,涉及形的问题就来了,这张《今生来世》是去年前年花了功夫的新作。

  奢谈创新知易行难,这一点我很能理解一些老艺术家,一辈子创作能有一点与众不同,也还得被人认可,就很了不起了。人物画与其他画种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我们今天这个文化发展的历史背景下,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创作的基本方向路径中,你作为负一定责任的行政工作者,你肯定要带头去实践。这成为我近20年的创作主攻方向,艺术上你不能任意贴上“中国特色”标签,但就个人的创作而言,应该有个人面貌,不能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应该逐渐形成相对来说完善的个人风格语言,例如具有现实主义创作精神、严谨的造型结构、精湛的表现技法,力求丰富的精神内涵等等。

  今后的创作我想还会有变化,变则生嘛,究竟怎么变,当然还不好预设,但基本路向是明晰的,关键是要靠作品说话。

  //////////提升大众鉴赏水平和

  艺术审美趣味是份内之事

  问:您如何看待您的个展和满足社会群众需求的小品画的关系?如何引导社会审美向更健康、更丰富、更有审美精神内涵的方向上?

  冯远:此次的个人展览从不同侧面体现了我一以贯之的学术主张和艺术追求,关心我的朋友可以通过阅读我的作品全面地了解我的艺术面貌。

  有相当多的收藏者喜欢我的“唐诗”、“宋词”系列的画意作品,这使我感动、欣慰。但凡有意境的、美的、精妙的,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绘画精神气息的作品,我将会继续创作,但是我不会为了迎合市场、取媚于市场。相反,我是想通过我的作品,让更多的人能够通过审美认识、理解,提升他们的鉴赏眼力和审美趣味,

  我不会敷衍潦草地应付作品,我将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作品。这些年来我时时提醒自己注意,应酬的东西少,胡来的几乎没有,甚至偶尔在笔会上与人合作,也还是尽量多用一分心思。

  ///////////得失优劣 有待大家批评

  问:您对这次个展有什么期待?

  冯远:期待?这不好说。我将邀请同行、领导,包括一些关注我作品的朋友来批评,作为汇报,展示我这几十年走过的创作道路。

  展览分四个部分,概括起来四个“怀”:即历史溯怀、传统追怀、苍生情怀、技道萦怀。展览的名称是“笔墨尘缘”。我是人物画家,各种各样的人物是我创作的母题,展品约有100多件。作品的面貌还算丰富,不显单调。中央圆厅,主要是大型主题性创作,背后的环厅展出的是“技道萦怀”部分,基本是教学的课徒习作和一批水墨探索作品;二号厅展出现实生活题材作品;三号厅展出古典题材作品。

  “苍生情怀”部分主要有藏民系列、都市系列、民工等题材,这是当代普通人系列。八九十年代我画历史人物多,我现在把人物肖像、藏民、民工、工程师等都放进去了。这里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从前期的以历史英雄为主导转而为以当代劳动者为主的创作主题。

  还有一些书法作品,这两年经常写字,好的书法体现一种境界。在书写上我常背临默写,对一些难处理的字,查字典,琢磨,我对自己的“写字”还是有要求的。

  选了几套自己当年创作的连环图画,如《上海的早晨》、《画魂》、《今夜有暴风雪》等三组,以及一组插图。此外还有部分速写写生稿。

  丑媳妇终须见公婆,艺术真是一门奢侈的爱好和一个充满遗憾的职业,孰优孰劣,有待大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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