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扬州八怪”的艺术及行情

　　清代康熙乾隆年间，扬州地区活跃着一批书画艺术家，他们标新立异、不合时俗，并被当时画坛主流称为“扬州八怪”。对“扬州八怪”的人员组成历来有不同的说法。不过，现在不少人已将“扬州八怪”作为一种画派来看待，主要书画家有金农、郑板桥、李鳝、汪士慎、高翔、黄慎、李方膺、罗聘、华喦、高凤翰等诸人。“扬州八怪”们日后竟以“怪”声名远扬、彪炳史册，同时形成了中国美术史上的一大奇观。至于扬州八怪的代表人物，社会普遍认可郑板桥，而文化艺术圈则更认可金农。他们的书画艺术特点及其作品在海内外艺术拍卖场上的表现如何，笔者将逐一进行阐述：

　　博学多才的金农

　　金农为“扬州八怪”之首，与郑板桥、汪士慎关系密切，其弟子罗聘和项均也是很有成就的书画家。金农擅长诗书画和鉴赏，并以诗人自居。书法精于隶、楷，对后人影响深广。其绘画作品笔墨拙厚淳朴，布局构图别出心裁。擅长竹、梅、鞍马、佛像、人物、山水等。传世作品有《山水人物图册》、《墨梅图》、《自画像》等。

　　由于金农以卖画为生，故有不少作品在民间流通。民国时期，许多画家、收藏家钟情于金农的作品。著名画家徐悲鸿和张大千之间就有过一段交换金农字画的佳话。上世纪80年代，金农的作品主要在美国市场上交易。1987年苏富比曾推出一幅《墨梅》，估价4.5—5.5万美元，最后以6.5万美元成交，这个价格在当时并不低；1993年金农的力作《醉钟馗》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以29.95万美元成交。国内艺术品拍卖兴起后，金农的作品在市场上频频露面。1997年他的《漆书五言对联》被翰海拍至25.3万元。近几年，金农的作品更是受到海内外藏家的追捧，2009年他的《花果册》在西泠印社拍卖会上以3976万元成交，创金农绘画作品最高价；2010年，他的《隶书册》在西泠印社拍卖会上以918.4万元拍出，创金农书法作品最高价。鉴于金农在“扬州八怪”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预计后市仍将走红于海内外市场。

　　推陈出新的郑板桥

　　郑板桥以诗书画“三绝”闻名于世。他的书法独具风貌，糅合真、草、隶、篆，创立了“板桥体”，自称为“六分半书”。在绘画上，他精于竹、兰，也绘松、石、菊，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他笔下的竹最具魅力，看上去细瘦，但瘦而不弱，坚韧挺拔，极富弹性。郑板桥的书画印章别具一格、含意深刻，他的印章大多出于高西园、沈凡民之手，其中“板桥道人”、“十年县令”、“七品官”、“化血为炉”、“恨不得填满了普天饥债”、“二十年前旧板桥”、“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等尤为精妙，发人深思。从郑板桥的艺术成就来看，第一当以书法，其次为绘画，绘画以竹为第一、次为兰、再次为石。笔者认为，板桥的书画以“狂怪”为特点，尤其是他的“六分半书”，在中国书法史上是前无古人的，他的绘画也是典型的文人画，但与过去的文人画相比又有所创新，将文人画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内各大博物馆开始收购流传在民间的郑板桥作品。20世纪90年代，郑板桥的作品开始在海内外拍卖场上亮相，1990年他的《竹石图》在纽约市场上创下了11万美元的好成绩；1995年他的《竹石图》在香港佳士得又创下73万港元的佳绩。2001年他的《手书五经》在中贸圣佳拍卖会上获价550万元，创当时书法作品最高价；2002年他的《七贤图》和《竹石兰蕙图》分别被中贸圣佳和嘉德拍至132万元及297万元；2011年《竹石图》在翰海获价3795万元，在同场拍卖会上，他的行书《满江红》以805万元成交，轰动拍坛。

　　酣畅淋漓的李鳝

　　李鳝善画花卉虫鸟，画面充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初师蒋廷锡，画法工致，后师高其佩。他用笔习惯把阔笔放纵与细笔勾勒结合起来，有时他还喜用重色与彩墨结合，颇得天趣。除此，李鳝还特别善用水，作品经若干年后仍显得花叶滋润、墨彩欲滴。他晚年在扬州见石涛画作后大受启发，开始用破笔泼墨的形式作画。李鳝的书法也很有特色，古朴，有金石气，作画时喜欢在画幅上长题满跋，有时甚至把参差错落的题字写满画面。传世作品有《石畔秋英图》、《紫藤花石图》、《风荷图》、《傲霜图》等。

　　李鳝生前就以卖画为生，作品流入民间较多。不少精品先后被海内外各大博物馆收藏。20世纪80年代苏富比和佳士得开始上拍中国字画后，李鳝的作品率先进入了美国市场，被收藏家和艺术投资者所认可。1988年他的《秋树络纬》只有2.5平方尺，却被卖至3.3万美元，那时李鳝的作品价格高于郑板桥，与金农不相上下；2001年他的巨幅《五松图》被翰海拍至33万元；2006年他的《秋园双禽图》被杭州西泠印社拍至209万元。目前，李鳝的作品行情远落后于金农和郑板桥。

　　冷傲孤芳的汪士慎

　　汪士慎同高翔一样擅长诗书画印，与金农、高翔、边寿民、杨法等多有交往，绘画师法古人而不拘泥于古人，山水、人物、花卉、翎毛无所不涉。他笔下梅花可概括为“冷香”二字，创作上以淡墨润干，以浓墨点苔，以干墨圈梅，画面上的梅花湿润苍劲，冷傲孤芳，独具一格。金农曾评：“巢林画繁枝，千花万蕊，管领冷香，俨然灞桥风雪中。”汪士慎精于隶书、行草。隶书沉稳端庄、优雅安详；行书流畅自然，不做作；他的印章也很有功力，与张僧乙、金筋齐名，金农曾赞许他神追汉法。

　　汪士慎生前就以卖画为生，民国时期开始，其作品就被藏家看好。2001年《梅花12开册》被翰海拍至63.8万元；2002年在嘉德拍卖会上，汪士慎与他人合作的《花果图》估价2—2.5万元，出人意料地以49.5万元成交；2004年《梅花》手卷在北京翰海获价451万元；2011年书法作品《行书七言联》被西泠印社拍至166.7万元。

　　逸趣横生的黄慎

　　黄慎的诗文、狂草书法、绘画被称为“三绝”。他学画天分很高，师从上官周后，画艺大进。齐白石把石涛、徐渭、黄慎并列，且以黄慎为首，倾慕之情，由此可见。黄慎擅长人物、山水、花卉，尤以人物画成就最高，影响最大。他笔下的人物极重人物神态的描摹和捕捉，在形似的基础上求传神，多取神仙故事和文人士大夫生活为题材，也画纤夫、渔民、樵夫、乞丐。后开创以狂草笔意塑造人物和花鸟形象的表现形式。

　　黄慎有不少精品之作被海内外各大博物馆收藏。在艺术市场上，黄慎的作品很受藏家的青睐，尤其是他笔下的寿星、八仙、麻姑、钟馗等人物作品。黄慎曾将自己的绘画分为三等，一等的画多题跋；二等的画明确署明年月；三等的画只署瘿瓢。20世纪80年代黄慎的作品主要在美国市场上出现，1989年他的力作《英雄图》被香港建德拍至300万港元，创其当时作品市场最高价。20世纪90年代国内艺术拍卖兴起后，黄慎的作品价格时常有上佳的表现，2002其作品《绘画集珍26开册》在翰海拍卖会上以68万元成交。黄慎的书法作品与其绘画作品相比价格要低得多。2001年作品《行草书诗对联》被香港佳士得拍至2.58万港元。近几年，黄的作品颇受海内外藏家青睐，2011年《麻姑献寿》在上海宝龙以2200万元落槌。从艺术风格上看，他的绘画风格与狂草都很有个性，相信其市场潜力会被藏家挖掘。

　　纵横跌宕的李方膺

　　李方膺自小受到很完备的教育，能文、擅诗书画。曾与李复堂、郑板桥在扬州合作《三友图》。李方膺擅长松竹兰菊及小品，尤擅梅和风竹，他画的梅有冷、傲的特点。画的风竹，不畏狂风骤雨、坚韧不拔。传世作品有《百花兰瑞图》、《墨松图》、《四季花卉图》等。他同李鳝、郑板桥一样，辞官后以卖画为生，故有不少作品流入民间，并时常露面在海内外市场上。1994年李方膺的《兰花》被嘉德拍至24.2万元。随着古字画行情大幅攀升，李方膺作品也出现上涨，2011年他的《花果4开册》在翰海以943万元成交，同年，《梅兰竹菊松册》在翰海获价586.5万元。预计李方膺的作品后市有一定的潜力。

　　墨法苍润的高翔

　　高翔在10余岁时即与石涛成为忘年交，又常参加小玲珑山馆的诗文会，与汪士慎、金农、高凤翰、华嵒等谈诗论画，大有获益。他才气过人，擅长诗书画印，绘画受石涛影响很大。除了山水、花鸟以外，人物也涉及。晚年右臂病废，遂以左手书写，更得天趣。篆刻取法程邃，构思谨严，自具风格，金农的印章多出其手。

　　高翔的作品在市场上出现不多。1997年他的一幅《隶书5言对联》在翰海拍卖会上以1.54万元成交；2002年作品《僧唐扫叶图》尺幅只有2平方尺，却被嘉德拍至35.2万元，这个价格在当时十分理想；2010年他的《红梅》在西泠印社获价235.2万元，同年作品《山水》在中国嘉德获价672万元。笔者认为，高翔的作品后市有一定的潜力。

　　笔情古逸的罗聘

　　罗聘为金农弟子，擅长人物、佛像、花果、梅竹、山水，笔情古逸，思逸渊雅，自成风格。经常描绘迷离、奇异的鬼魅世界，并创作了8幅《鬼趣图》，形象独特新奇，轰动当时画坛。

　　罗聘的作品在民间流传较多，1997年他的《梅花大士》只有4平方尺多一点，被翰海拍至33万元。2001年罗聘与方婉仪合作的《杂画16开册》在嘉德拍卖会上以44万元成交；2007年他的《看花古佛图》在中国嘉德获价448万元；2009年该幅作品再次被中国嘉德推出，仍受到藏家的追捧，最后以582.4万元成交。罗聘的作品价格上涨趋势明显。

　　兼工带写的华喦

　　华嵒擅画人物、山水，尤精花鸟、草虫、走兽。他的花鸟博陈淳、周之冕、恽寿平诸家之长，形成了兼工带写的小写意手法。他重视写生，善于捕捉自然生物的天趣和人与人之间真切细腻的情感体验，将花鸟的动人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在画法上，既有细节描写的精微，又不失笔墨上的简逸生动，他画的花枝，用笔细挺、弹性十足。

　　华喦是一位以卖画为生的职业画家，且创作十分勤奋，故求画者众多，在扬州有很大影响。民国时期，华喦的作品已是民间的稀世之宝。新中国成立后，各大博物馆也在收集他的作品。在拍卖场上，华嵒历来是热门人物，他的作品在海内外市场佳绩频现。1990年他的一幅《花鸟》在纽约拍卖场上以25.3万美元拍出，当时这个价格是扬州八怪里最高的；2000年他的《红叶翠鸟》被苏富比拍至158.4万港元。华喦的绘画作品一直居高不下，但书法作品价格一般。2007年《红树青山图》在中国嘉德获价1960万元，该作品的成交将华喦作品的市场空间打开，从2009年至今，他已有多幅作品价格过千万元。鉴于华喦绘画功力深厚，画路宽且个性强，预计未来仍将是收藏家追逐的热门。

　　雄劲奔放的高凤翰

　　高凤翰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是举人，叔为进士。他精通于诗文、书法、绘画、篆刻。绘画以山水、花鸟为主，师法宋元，早年偏于工细，晚年多作写意。书法擅长隶书和行草，隶书从衡方、鲁峻、郑固等汉碑中脱胎而出，行草圆劲、雄浑、极富个性。传世作品有《秋山读书图》、《层雪炼香图》、《寒鸦图》等。

　　1996年他的《山寺悬瀑图》被翰海拍至13.2万元。之后，高凤翰的作品呈稳步攀升的态势。2002年他的力作《八影图》被中贸圣佳拍至35.2万元；2010年，他的《牡丹图》手卷被中国嘉德拍至705.6万元，2011年《偶然寄意册》在北京匡时获价713万元。高凤翰作品上涨幅度明显，预计后市有一定的潜力。

　　综上所述，扬州八怪中的每一位画家都有强烈的个性和风格，其思想意识、举止言行常常逾越常规，书法绘画风格也标新立异，别开生面。他们铸就了中国美术史上的一大奇观，其作品受到后人的青睐和追捧也就不足为奇了。除上述书画家以外，八怪中尚有边寿民、闵贞、陈撰、李勉、杨法等，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