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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7版:画家周刊

王祥夫与邵璞谈焦墨艺术(节选)

  王祥夫:山西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画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邵 璞:著名诗人、书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传媒大学客座教授,主要诗歌作品收录于春风文艺出版社《朦胧诗选》。

  王祥夫:有一点肯定的是你的焦墨山水是一个新的点,从客观临写到主观情感的抒发。你的焦墨山水明显让我感觉到像是一列火车脱离了轨道,突然开向了自己的原野。是心性所为,也是你的热情所在。看了你的焦墨山水我都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停顿下来,朝另一个方向推进,但我毫无目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你空间中新的可塑性的呢?

  邵 璞:在2013年《邵璞焦墨艺术研讨会》上,荣宝斋常务副总经理、画家唐辉先生、《美术》执行主编尚辉先生等都谈到了我的焦墨中国画创作与“文人画"的相关性。这个话题的提出,本身反映出的:一是我不是美术科班出身,而是诗人出身;二是我的焦墨创作与其他一般的美术作品有一个一看就挑出来的区别。我本身是一个地道的文人,地道的诗人,所以我的焦墨中国画毫无疑问属于"文人画”的代表。中国画作品在不同人、不同时期的辨识是完全不一样的。认识美术作品,有时与认识科学有一样的处境,与结缘爱情有一样的宿命,可遇不可求,也叫“缘分”。

  美术评论大家邵大箴先生,第一个站出来指出:我的焦墨艺术创作与我的诗性相关。美术评论家梁江先生直接总结我的焦墨创作是“诗性的水墨”,郑工先生第一次提出:我是在经典阅读里完成创作并完成自己作品价值提炼的。

  我曾经有一个灵感:要看清一个艺术实践的道路及其过程中的转折点,就是把他所有失败的创作都集中到一起对照,通常这些失败的作品都化成废纸了,所以不会被看到,甚至是永远不会被看到。

  最初,从酷爱西画,到不再酷爱;从介子园学习,到后来否定介子园;从学习张仃先生,到脱离张仃先生;从绘画到诗歌,又从诗歌到中国画,从中国画到焦墨中国画。仅仅在焦墨中国画里已经经历了多少个涅槃了呢!

  笔性、水性、墨性、纸性与我心灵与手腕整合为一后,有一个表达的有限与无限的区间,这就是我风格的造就者,这个有限与无限,大于肉眼看到的经典、大于艺术的认识和追求。艺术孕育的基因在此,艺术的宇宙也是在此诞生的。

  王祥夫:你没有太多的社会化打算,这是你的焦墨山水最重要的地方。我仔细地看了你许多焦墨山水之作,你夸张的不厉害,这一点真是十分好,当代山水和花鸟都太夸张了,许多人都以为夸张是艺术。那么你的艺术探索始于什么时候呢?

  邵 璞:你的世界观和灵魂是你的主宰,主宰最重要。一个艺术的进步需要很多方面,很多地方都要有大师提携和指点,在商海我接触到一般艺术家不可能接触到的苛刻培训,在《文艺报》伴行中国当代最高成就的作家艺术家10年,于此这两个浴火重生是得天独厚的。

  这是我艺术有别于其他一般艺术面貌的又一个根本的因素,可以说:作家、商人的犀利境界、节操、眼光深深影响了我,没有一般温室的软骨病、酸性。我与生活中的佼佼者更接近,或者说我与他们如出一辙。中国文联美术中心主任、画家丁杰先生看到我去年作品时评价的第一句话是:“你的画格调高。”

  王祥夫:不少人都谈到了焦墨山水的墨趣问题,我总是把你和中国的两个作家——杨争光和陈应松——相比,你们有相通的地方,小说和作画在艺术感觉上可以打通了说,你们都是墨亮的,而且都有要从这个世界上逃遁出去的意思。

  邵 璞:您的这个发现是十分重要的。其实是逃遁,也是冲锋!逃遁本身是精神向心灵深处的冲锋,精神向现实世界污染的反抗。诗歌里,曾经是我发现和呈现人类和世界美好的地方,我在这里的发现让世界第一次正视了我的价值;(诗人孙晓刚曾经给我留言:“在世界上要发现火焰不容易,你发现了自己身上那燃烧的,世界发现了你”)这也是我发现肮脏游戏的地方,我在那里曾经遇到过成群结队的妓女。其实,在诗歌的世界,一个人一生最多有一只蜡烛可以燃烧,如果你十几岁就燃烧了,成年就不会再有光明,但是“诗人"是不信的,他们硬要与人类同归于尽燃烧一生。艺术里真正能长久写作抒发心迹的是中国书画。

  王祥夫:我对墨十分敏感,不用研的墨有时候就不会画,就好像我当年写小说,只用那种蓝格子稿纸,换一种颜色的稿纸有时候就写不来了,这真是可笑至极,但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你呢,讲讲你用墨吧?

  邵 璞:对墨,我经历了至少三个阶段:一个阶段是,知道中国画里的墨比西画里的油颜料有表现力;第二个阶段是“焦墨”概念的墨;后来是我自己实践后理解的墨。墨,在中国书画里其实具有类似海洋一样的性质,不到深处,你是体会不到的,它也会淹死人。“水”是中国画气韵里的血脉,墨是水里的灵魂,不懂“墨”,中国画就是混。墨有生命,有鲜活的活性、有透明性,墨让色生辉、墨让水生魂、墨让纸开七巧、墨让五色分。用墨,贵在“知墨脾性、知墨杀生、知墨血性、知墨生津、知墨出奇不意性”,我在焦墨里,要出湿、出燥、出柔、出棉、出烈、出情、出奇、出血……所有水分、墨性的把握很难;一旦掌握了也是至高无上的快乐。

  王祥夫:焦墨的品性是只有墨而再没有别的什么,这要求别人笔下有的你必须都有,而别人没有的你也要有。你的影响我想现在还显现不出来,而也许再过很多年,人们才知道你走了一条离开现实主义很远的路,这条路对后来者的焦墨山水会有多么重要。

  邵 璞:我始终靠心灵的指引,比如在复旦当学生时候写诗,学校老师是不教你写诗的,有心灵的生命需要写诗,我就写了心灵,我感动了他人。

  我遵循两条底线:一条是道德底线、一条是精神底线,即不以人为中心,而以心灵感受为中心,心灵感受核心是感情,精神感受有真理,这可能就是先生您感到的“离开现实的道路”的“离”,实际是在审美追求上有一个坚强的信仰。听到感到他人根本感觉不到的生命力。情感去体会和捕捉它们,我与它们互动共生。

  王祥夫:艺术其实是一种逃避,我在我的许多文章里都说过这话。我喜欢距离,也就是说,一个画家能够给人提供一个让人觉着有趣而陌生的画面是万幸的事情。让人们从现实中暂时躲避在你的画里喘一口气,这是大功德,可以慰籍那些饱受磨难的心灵。你的焦墨山水离此不远。艺术既是逃避,又同时具有极强的进攻性。

  邵 璞:“艺术既是回避,又同时具有极强的进攻性”。这句话概括的很精辟。我们在努力通过表现自然来表达精神世界的感受,其中有呼唤、有呐喊、有呻吟、有兴奋,对于我个人来讲,画面里凝聚的是我的思考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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