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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2版:副刊

怀故人

华君武先生的五封信

  我保存着华君武先生的5封信,都是我在《美术报》工作时接到的。 

  一封写于1999年5月,老红军李真将军于5月25日病逝,华老于29日手书一篇悼念短文,讲述了李真将军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经历和与书画家的良好关系,特别提到了“浙派”大家周昌谷在北京创作期间,得了急病,靠李真将军帮忙住进了部队医院才化险为夷,附上短信,投寄给《美术报》。信中说:“周昌谷同志曾得到李真同志的救助,请你们看看有无必要发表一下。一是周是在浙江的画家,二是现在有人要画是为己,李真是要了画捐给家乡。李真是今年5月25日病逝的。”并且非常客气地附言“不用也无妨,不必退稿”。华老的信件和手书短文以《送别李真》为题很快发表了。

  2002年3月16日,《美术报》文摘版转载了《浙江画报》景迪云的《华君武在杭州》,华老看到后,发现文中有几处差错,特地来函订正。信中列出的主要问题是: 

  我上小学是红门局小学,不是洪门局。

  我小学曾在蕙兰高小二年级上学。中学在定安中学和省立一中,文中误为上过三个中学。

  说我小时争强好胜,常有恶棍欺侮弱小,我抗争倒(到)底,事实我哭着跑回家,后由我堂兄保护了上学。

  浙江省立一中毕业会考,老师要搜身检查同学并未开除同学,因我反对搜身,导致学校开除了我。

  文中说楚中元教历史课大骂日本人,应是大骂国民党。

  华老是杭州人,家乡感情很深。他与《浙江日报》老领导、《美术报》首任社长江坪同志是至交,因为这个缘故,《美术报》和华老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但2002年发生了一件事,却令华老相当不快,他给我写信,我因故迟迟没有回复说明情况,更让他不满。 

  那一年4月,《美术报》发表系列报道揭露“石鲁假画事件”。其中提到,几个河南农民大规模伪造“石鲁遗作”,且在北京举办了声势浩大的观摩活动,邀请了美术界一批德高望重的书画家、鉴定家出席。并援引石鲁女儿石丹的话:“马上请石鲁老友华君武、杨仁恺先生题跋,二老称此发现‘功不可没’。”一些美术界的老前辈是出于对老友石鲁的深厚感情而去参加“观摩会”的,没有想到上了画骗子的当。 

  华老看到报道后,很着急,于5月21日给我一封挂号信,表示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求《美术报》更正并道歉。当时《美术报》正在对“石鲁遗作造假”一事穷追猛打,而且事实非常清楚,这确实是一场性质极为恶劣的造假事件,后经公安部门介入,破获了这起罕见的书画造假大案。我当时觉得媒体的矛头是针对假画的炮制者和炒作者的,并没有对一不小心上了当的老先生们有什么不恭,老先生们确实也参加了“观摩会”,不管华老在会上有没有题跋或说过“功不可没”之类的话,我们都不便公开“更正、道歉”。加上我没有很好体会到老人那种“爱惜羽毛”的心情。所以,这封信就搁了下来。一晃半年,又接到华老一信,对“时隔半年竟置之不理”提出批评。 

  这时,江坪同志也得知了此事,嘱我不管如何,应该给华老写一封回信。于是,我写了回信,说明情况,并致以歉意。没有几天,就接到了华老的复信,他在信中大度地表示“现在半年之后来信道歉就算了”。他在信中还表示要保存我的信,以防“反复”。 

  大师已去,重读他的5封信札,内心敬意、愧意和歉意交杂。事实上,华老是相当通情达理的,只要我及时给他回一封信,他的气也就消了,而我竟半年不回复,确实失礼。现在反思,悔何如之。愿献上心香一瓣,向华老真诚地再次表示歉意。


美术报 副刊 00012 华君武先生的五封信 2010-07-24 nw.D1000FFN_20100724_4-00012 2 2010年07月24日 星期六